驻点笔记｜在台湾“三峡”的行春怀想

大年初三在台湾新北市三峡区民权老街拍摄的街景。新华社记者 陈键兴 摄

大年初三，台湾新北市三峡区，民权老街上，人潮如织。

石板路两侧，古色古香的联排红砖建筑，令人油然而生思古之情。走在骑楼廊拱下，仿若穿过时光隧道。行春的人们扶老携幼，尝尝古早味的小吃，买几件寓意吉祥的年货，脸上笑逐颜开。

过年了！街头巷尾，人声鼎沸。历经沧桑的宝岛老街，风华焕发。记者随人群向前走着，思绪却在倒流。

一处巷口，有寻路的民众在一张地图前驻足。记者上前，看到简介里写道：“三角涌街区，为清乾隆年间福建泉州的安溪人渡海来此拓垦的发迹地。”

“三角涌”是新北三峡的旧称，位于台北盆地西南隅，三面环山，因处于大汉溪、三峡河、横溪汇流之口，市况一度甚为繁荣。

当地文化工作室制作的简介里还有这样一段记述：“清光绪21年（1895年），三角涌义军大举抗日，街区遭日军焚街报复，清代木造的街屋房舍、寺庙多遭烧毁。”

在台湾，过年要“拜拜”。新北三峡香火最鼎盛的宫庙是“长福岩”，就在老街旁，奉祀来自福建泉州安溪的清水祖师，肇建于1767年，日军攻台后被焚。

这间宫庙后经多次重、改建，如今为三进九开间的殿堂式庙宇，雕梁画栋，格外精美。记者走进这里，见虔诚祈福的香客络绎不绝，还留意到一幅幅精致的石雕记录了古老的故事——“三迁教子”“木兰从军”“岳飞挂帅”“破缸救友”“一诺千金”“李杜论诗”……

宫庙内有两幅楹联，如是写道：“长抱丹心不许九州沦异族，福霑绿岛久临三峡庇吾民”“长庇群黎甲午沧桑今复旧，福臻三峡壬辰轮奂始更新”。

香烟缭绕间，当下的善男信女们是否会留念前人镌刻下的思古感怀？

记者这次坐公交车到三峡，到站前，一间夹在楼宇间的小庙从车窗外一闪而过。下车回头寻找，站在庙前，见不时经过的人们或鞠躬或进香。

闹市里的这间庙祭拜的是谁？资料里说，1896年，“三角涌”人林成祖率乡人抗日，后被捕，“骂敌而不屈，旋与另五义士同时被杀”。地方人士追念他们的抗日义烈，在其墓地原址筑了这间“六人公庙”。

站在春日暖阳下，记者抬头望见匾额上书“忠义千秋”，两侧楹联写道：“义魄忠魂六壮士，保乡抗敌大英雄”。

记者不禁想起，几年前曾到新北市树林区寻访——一株老树荫下，石碑上书“乙未抗日先烈树林十三公之墓”，碑座上有题字：“精神不死”。

这两处纪念地相隔不远，车行不过约10公里。

夕阳西下，宫庙依然香烟缭绕，老街依然生意火热。霞光映照着溪流，一只白鹭立于石上，水流汩汩而过。若不思古，如何怀今？台湾“三峡”的往事，不应也不会被遗忘。